一碗寒枝顾清平

发文围脖:佚青苹

【亮光】调鹤坐隐间(一)

-全员南梁au

-俞亮 x 时光

-副cp随机掉落

 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

“上回说道,武帝好棋,对弈之风盛,大梁天下唯褚赢居一。要说这褚赢呐,棋艺之高,棋风之妙,非常人所得见也。既不拘围棋州邑之中,连品棋都少有人能与他手谈一局。此话间,一品入神岂能后无传人?听闻褚赢有一关门弟子,少年亭亭......”

 

“哎哎,又说你呢!”洪河抬手一肘子拱到旁侧那人身上,恰好这“少年亭亭”端杯饮茶,胳膊一晃手上一抖,叮铃哐咋,一杯瓷盏热茶敲栏打梁,从二楼栏边跃跃而下,直直坠到那大堂座儿上砸个稀碎。激起一滩人群惊叫,说书先生指扇大喝道,你俩干什么呢!

 

说是倒霉偏漏雨,今日头回坐雅间,茶盏瓷器可比那楼下的陶瓷碗碟贵得不是一星半点儿。两人的视线在说书先生的嚷嚷中猛一对视,洪河脚下比嘴快,拔腿就往茶楼门槛冲,嘴上不忘大喊一声,

 

“时光,跑啊!”

 

都说洪河的棋快,这会儿他的腿脚却比棋还要快。时光眼看他的背影都快冲到街口了,这一下让两个茶小二挡得严严实实。时光心说逃不了了,拳头一捏,回身就冲管事的咧了个三月开花的笑容,嘴角梨窝欠欠,都好舀进一勺泉了。管事的哪里吃这套,伸手就要茶盏的赔钱,时光有苦说不出,没带那么多钱,又不好给人报了名号赊账丢面子。

 

可巧就巧在,屋漏偏逢连夜雨,谁知檐下有打伞人呢?

 

“我来吧。”时光只听一个熟悉声音从楼上传来,就见一少年公子衣着翩翩,束发长襟,一如往常素素雅雅清清静静。时光登时如获至宝,扬手与人嘿嘿一笑,“俞亮!你也在啊。”

 

“噢原来这位是小俞公子的朋友,无妨无妨,茶碗也值不了几个钱。”管事一瞧,是大中正家的俞公子,也不好意思要这小钱,俞亮却执意给了,“抱歉,添麻烦了。”

 

 

 

俞亮在将时光领出来的期间,耳边就没有清净过。

“俞亮,谢谢你啊!回头我就取银子给你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“哎呀这我多不好意思,要不我下回请你吃饭吧。你这英雄救...咳..英雄的,太及时了!得亏你也在这儿,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,哎对,你怎么也在,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?”

俞亮实在是听不得这一连番的胡话,眉头折起看他,“谁跟着你了,倒是你,怎么总惹麻烦?”说到底还是人好心帮了忙,时光一下没了质问的劲头,“冤死我了,这回真不赖我...”要论起话术来,方圆百里时光排二无人排一,这片刻立马就转了话头。“对了,我刚看你掏钱的时候手腕上戴的什么物件儿啊,蓝蓝的还挺好看,哪间铺子里买的?”

 

俞亮闻言顿了一顿,转头盯着时光,看得时光一时语塞,想来这眼神也不是高兴分享的意思,只好即刻运用话术第三十六计——假装咳嗽。幸好洪河来得及时,这一嗓子嚎的俞亮移开了眼神。

 

“哎呦时长老啊——怎么我跑了一回神你就不见了!着急死我了可!这这...小俞公子怎么和你在一块儿啊。”

“我院中还有棋局,告辞。”俞亮掖了掖袖口,便转身离开,不与二人闲话了。

 

俞亮方才那眼神确是事出有因,他的左腕上一直戴着一道宝蓝色的麻编细绳,而这道细绳,正是时光送的。

 

 

 

大梁盛棋,天下唯有文义棋书。上至耄耋,下有孩童,坐隐者千千万,都城弈风更甚。梁武帝设围棋州邑,以俞晓旸为围棋州都大中正,俞亮为其子,自幼学棋,棋力远在同龄人之上,更有半百花甲之人愿称他一声小俞先生。

 

小俞先生九岁的时候就很难在棋院外找到对手了。俞晓旸设立围棋棋院,按九品分院,若愚段数之前有专院教学授课。棋院外有一棋室,名曰黑白问道,但凡是好棋之人无论品次皆可入内。俞亮便总在那里与形形色色的人下棋,时间长了,百里周遭都知道有个小俞公子棋力甚佳。俞亮也能将自己估出个好坏,与常人对弈不在话下。

 

但这天偏偏碰到一九岁孩童,着黄衫系总角,笑起来梨窝小陷,明明一双肉手连棋子也摸不清,却将他的路数打得七零八落,溃不成军。

 

 

小俞先生输了,小俞先生哭了。

 

那孩子白白胖胖,见人大哭笑也没了,急得手足无措,情急之下扯了一边系发的头绳送给他。你看这蓝色好不好看?是我娘染的,独一无二,绝无仅有!送给你,你别哭了好不好?

 

小俞亮止不住哭,接了细绳攥在手心里,问他姓名知道了叫时光。

 

这就是俞亮第一次见时光的场景。他想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人,竟能与他下指导棋,将他的认知一招打散,他每日同人教棋对弈,都好像一场笑话。

 

而彼时的时光想,这哪里来的爱哭鬼,好像女孩子。

 

 

 

说到这场给俞亮的当头一棒, 时光却没记那么清楚。因为对他而言,这局棋只不过是用来换十根东门糖葫芦的。

 

若是去那西街打听打听,时光可是从小出了名的调皮捣蛋。逃学挑事儿不在话下,今天跟那说书先生学快板儿,明天又在糖画摊上瞅一天。不过小时光闲来最爱干的,还是看人下棋。

 

因为他的爷爷常和别的老头在院子外边下棋。时光倒是也不懂,爱看棋纯粹是因为爷爷赢了棋会给他买糖葫芦吃。在小时候的时光眼里,围棋的好坏是以糖葫芦为计数的。但有一处,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学了窍门,时光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。这使得他说书词背得只字不差,看过的棋记得明明白白。他虽不懂得什么围棋规则,但看久了便知道这人总爱往哪儿下,一来二去,竟还能给人指点一番。

 

时光就记得,九岁那年有一回他逃学看人下棋,利利索索爬到棋座旁的一颗矮树上坐着,两条莲藕般的腿晃晃悠悠。他眼瞅着那人落错一步子,时光晓得他要输,情急之下一拍大腿朝下头嚷了,哎呀不能下那儿,应该下那边,斜对角那边!

 

这下好,观棋不语真君子,小时光哪里知道什么叫君子,险些叫人气急败坏得打。时光虽生的白白肉肉,腿脚却灵活得很,噔噔两下跳下树枝去,还转头朝人呲牙咧嘴地做鬼脸,步子还没迈开,谁知一回头就砰地撞到个人身上。

 

“小孩儿,你没事吧?”


时光正面被撞了个迷迷噔噔,抬起头来,就看到一个打扮体面的公子。他很少见这样穿着的人,好奇劲儿上来,这人从头到尾让他仔细看了个遍。那人倒大方,见时光好玩儿盯着他也不说话,便先报了姓名,“在下褚赢。”

 

那时候的时光哪里认识什么棋神棋圣的,他只知道褚赢就是褚赢。

 

褚赢问他,怎么知道刚才那局棋落错了子。时光说,我记得他对面的人总会那么下的。褚赢问,你能记得他之前的棋?时光嘿嘿一笑,我可厉害了,我全部都记得!

 

接下来嘛,就是褚赢单方面的收徒测试,这位大梁第一棋手,竟是靠十根糖葫芦的约定骗人小孩儿去下棋的。褚赢说,你若是能背下我这几十手,同那棋馆里与你年纪相仿的小孩儿下棋,赢了,我便与你买八根糖葫芦。

 


时光说,我岂是这种任人摆布之人。

褚赢说,那你说如何?

时光说,起码十根糖葫芦。

 





评论(6)
热度(139)
  1. 共1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一碗寒枝顾清平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