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寒枝顾清平

发文围脖:佚青苹

【朝阳东升】魔方

 

我记得宁州05年的夏天比往常要热一点的,我蒸烧麦的时候就要出汗了,下楼丢一趟垃圾也要出汗。不过晚上还是凉快的,我和严良普普在街上跑,我就记得有风。

 

对,严良是我发小。从小一个院子里玩儿大的,我们俩还光着屁股在沙滩上追,后来被大人捉回去骂,一边骂还一边笑,装凶,我都知道的。普普,普普是严良妹妹,不是亲的,她也和我们一块玩儿。

 

我吗?我叫朱朝阳,朝阳东升的朝阳。

 

我跟张东升也是那年认识的,普普在书店门口撞掉过他的书,后来去了学校,发现他是我的奥数班老师。当时我觉得特别巧,因为第一节课他说了笛卡尔的故事,而我最喜欢的数学家就是笛卡尔。

 

你知道笛卡尔的故事有两个版本吗?不知道没关系,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有两个版本,或是无数个。故事么,不会有且只有一个结局。

 

 

 

我小时候一直认为我的记性很好,背诵的功课都记得住,但有时候会忘记些小事,例如我的魔方买来到底是几阶,挺奇怪的。 后来我又写日记,写下来总没错,但隔阵子我又会出现记忆偏差,不过这些都不太要紧。

 

 

 

刚才讲到张东升,那个夏天我经常遇见他。他更像我的老师,确切地说他就是我的老师。他戴细边的眼镜,穿白衬衣,永远都是整整齐齐的。当然了,十四岁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懂,不知道盯着他唇边痣的时候也会盯着他的唇。等我上了高中才对这些事明白一些,大多还是严良告诉我的,他偷他爸抽屉最底下的光碟,拿到我家来放。普普总是跟着严良,这个时候就要想办法把她支开才行,一般会叫她去张东升家里看猫,她又喜欢猫,能待上大半天。严良嘴上从来不吝啬说这些带颜色的话,我觉得有些粗鄙,听了也笑,普普老追着问我们笑什么,我和严良打个对眼,就会笑得更大声。

 

2008年的时候奥运会是个大事,张东升让我们去他家里看开幕式。他家的玻璃茶几上总要有个碗放着一把糖,我们三个里其实就普普爱吃这种包装纸的糖。我觉得香精味太重,尤其不爱吃橙子味的。那天我挨着张东升坐在沙发上,位子是由猜丁壳决定,严良最次,只能坐侧面的沙发。其实最次的是普普,但我们都让她坐正对着电视的地方。

 

张东升看电视的时候很认真,他的小手臂架在膝盖上,身子稍稍往前倾。他的镜片里映出变换的彩光,唇角也是向上的,我过长时间盯着他的侧脸,电视机里的声音也听不清。直到他们开始倒数十秒,我才赶紧跟着一起数,严良兴奋地站起来,普普也把手里那支在街上一块钱买的小红旗高高举起。张东升脸上是高兴的,我也在混杂中一齐高兴。

 

我承认那天我没有认真看开幕式,不过幸好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重播,并没有什么部分能让我落下。我还没有去过北京,只从电视里知道那是个流光溢彩的地方,知道那里人很多。

 

其实我很少旅游,没去过什么地方,最常去的还是六峰山,坐船过海了,也算是旅游。不过我妈换了工作以后也不常去了,没有免费门票拿。海边对于十几岁的我们来说已经够玩了,我们仨在废船那里有个秘密基地,常可以躺在甲板上看星星。这两年好像天上没什么星星了,我印象里没有,也可能是我没有再那么看过。

 

后来我就和张东升好了。严良和普普不知道,也可能知道,我们之间不聊这个。他们知道我会一个人去他家里,一开始普普还非要和我一起,后来也没怎么提了。张东升有时候会和我说他前妻的事,他说她喜欢游泳,我不爱听这些,通常不会接话。我说我也喜欢游泳的,他说锻炼挺好,接着又说你游泳技术好,不会出事。

 

我和张东升也会一起去海边,他从不下水,看着我游。我潜下去能瞧见他在岸上发光,又顺着海浪扭曲晃荡,我觉得好玩儿,一直沉在水里看他。直到憋不住气了才上来,他就拿着饮料的玻璃瓶子朝我挥挥手。我总想在晒着太阳的时候吻他,但他不让,说这样不好。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好,又怕他发脾气,在大庭广众下的亲密动作就止于用小拇指勾他藏在糖水碗后面的手。

 

其他的事只能躲进屋子里做,他甚至从不让开灯,我对此没那么多意见,想他说的就是对的。一开始觉得他有经验,仔细想来我们都是新手,一般也都是他顺着我。我觉得这样很好,这似乎是他最需要我的事情了。

 

 

 

你要是问我说的哪些是真的,我说不上来。我也时常觉得张东升是假的、是我的幻想。

 

 

 

你问我05年哪一天见的严良?七月一号吧,刚放暑假,这我记得。对,也是第一次见普普。他俩来找我玩之前我的暑期都只能在图书馆,那时候我妈工作挺忙的不常回家,我就在图书馆看书。找到有兴趣的书也能看很久,大半天就坐过去了。张东升也常去那家图书馆,算市里比较大的了,主要离学校近。我一直觉得他很适合做老师,总能找到合适我看的书。我从他那儿学到太多了。当然是指数学,他是数学老师。

 

快高考的时候他也带我去图书馆辅导,怕我在家看不进。他的担心有道理,那个时候我并不是满脑子只有学习。有件事值得我一直记着,我和他在图书馆里做过一次,他一开始扶着书架,后来怕太晃了又不敢扶,只能用额头抵着,一边压着声音不让我动。但我很难在这种时候听他的,还好那天没什么人,那个时候图书馆也还没有到处都是监控。

 

我对张东升的感情?我不知道,或许我对他不像是我说的这样,就好像魔方在地上摔过,缺了一角,而我只拿到了掉下来的那个方块。

 

我不知道这个方块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,你不该问我,张东升才是那个缺了一角的魔方。

 

还有什么我和张东升一起的事,太多了,我说不完。有一回我跟他坐船,我记得那天天气挺好的,是个白色的船,就是渡海最常见的那种。我们没一起过去,到的时候找不到人我给他打电话,他明明就在船舱的另一边,特别近,通着电话就见着了。有没有严良我不记得了,反正普普不在。

 

他那天穿的什么衣服?就是那件常穿的衬衫,白色的,我想想,又好像是红的。

 

 

 

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可以吗?谢谢您听我说话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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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名:朱朝阳 / 囚号:207108 

第十五次心理咨询档案记录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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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此篇送给@貝木儀 我贝的生辰纲!!qqwdb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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